親親她。

李慕陽第一反應就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少女軟糯清甜，還略帶撒嬌的聲音還在李慕陽耳邊回蕩，起初，少年先是被激的渾身一顫，可在理解了白果話語的下一秒，一切的暧昧，旖旎頓時煙消雲散。

仿若有一把鋒利的刀，毫不留情的捅在了心口，李慕陽形容不來這種感受，如果非要說的話，可能比他之前替人擋箭，性命危在旦夕時的那種痛還要難受上數萬倍。

心裏波濤洶湧，可面上卻強作鎮定，李慕陽扯出一抹笑，輕聲自嘲：“果子你把我當什麽了？把我對你的感情又當什麽了？不想珍惜，拒絕便罷，何苦這般作賤我？”說到這，李慕陽嗤笑了一聲，他張張嘴似乎還想說點什麽，可像是感覺這般斤斤計較的自己過於可笑，又閉上了嘴，選擇緘默。

空氣驟然安靜，李慕陽沒說話，可思緒卻依舊翻飛——

倘若果子說的不是‘親親她’而是‘親親我’，想必現在又是另一種完全不同境況吧，可惜……

“如果我說親親我呢？”

強顏歡笑比厲聲指責更讓人心疼，李慕陽的笑帥氣依舊，可白果卻只感覺到了滿滿的苦澀。

好像不小心真的傷到他了。

這個認知讓白果的大腦瞬間空白，什麽難言，什麽羞澀，統統不翼而飛，白果脫口而出：“如果我說親親我呢？”

“啊？”李慕陽楞了楞，似乎是沒反應過來，疑惑漸漸在臉上浮現。

最重要的話說出了口，剩下的不過是順理成章。

白果連語言都沒組織，想到哪說到哪：“沒作賤，也沒有不珍惜，我就只是想你親親我而已，你，你怎麽就生氣了。”說到最後，白果反而倒打一耙，自顧自委屈上了。

不過李慕陽完全沒顧得上哄她，因為少年全部心神都集中在白果的話上。

“親親我？”李慕陽抑制著所有猜想和狂喜問:“什麽意思？你說清楚。”

“親我，就字面意思啊。”為了讓李慕陽信服，白果直接飄吧飄吧的鉆進了鐘離楓身體裏，她仰躺在床上，瞪著屋頂，沖李慕陽解釋:“白天你面聖的時候，我就在皇宮四處溜達，經過這時，感覺挺熟悉的，就想進來看看，結果還沒來得及做什麽，直接被一股大力給拽到這人身上。”白果控制著語氣，仿佛她真的經歷過這般離奇境況，她繼續娓娓道：“當時我被嚇了一大跳，好一會才冷靜下來，我躺在那，感覺有很多小姑娘圍在我身邊，我想坐起來看看，結果一用勁，直接從這身體裏掙脫了出來。”

“重新飄在半空中，找回來安全感，我才有精力去想剛剛發生的事到底意味著什麽。”白果盯著李慕陽，拋出猜測:“這兩年我跟著你走南闖北，聽聞過不少奇聞異事，這些事怪歸怪，可都有緣由，我經歷的這件自然也不能例外。”

“好端端的一個人，倘若無關緊要，那為什麽會對我有這麽大的吸引力？”白果嘆了口氣，無奈道：“我知道聽起來很像無稽之談，可說不上來為什麽，我有種直覺，覺得床上的這具身體應該是屬於我的。想你幫忙確定一下，我頭也不回的便沖回金鑾殿去找你，可剛到那，就聽見你在不要命的拒絕聖上！”

“明明是天賜良機，你還犟，還硬著頭皮不接受！白果壓著聲音，竭力不讓李慕陽聽出她的憤怒：“我這麽好一個姑娘，你怎麽敢！”

將白果的話前後串起來，李慕陽還有什麽不懂？

他往床邊走去，俯身打量著床上仰躺著的姑娘，明明是全然陌生的容顏，可帶入了個人情感後，眼前恬靜的睡顏仿佛生動鮮活了起來，和那個陪他經歷了許多的有趣靈魂毫不突兀的糅合在一起。

生疏悉數褪去，熟悉裹挾著濃烈的感情，席卷而來，李慕陽認命般的嘆息：“你這麽好的姑娘，我當然不敢。”

“哼，算你識趣！”白果輕哼一聲，催促：“既然不敢，就快……”

“臣遵命，我的公主。”

微弱但虔誠的話從李慕陽唇齒邊溢出，被搶白的白果一時不察，並未聽清，她剛打算刨根問底，卻再下一秒，忘卻了一切。

李慕陽在這一刻展現出常人難以企及的高效率，他彎腰，以一種輕柔到幾乎難以察覺的力道輕觸鐘離楓，抑或說是白果的嘴唇。

嘴皮碰嘴皮，以現代的標準評判，壓根不值一提，可這一刻，白果和李慕陽都靈魂大震。

心慕對方，可長久以來的無法觸碰，讓李慕陽早已習慣。

他明白自己對白果的感情，不過初見時白果就是一只飄，先入為主，李慕陽對男女之間的那點事並未太過渴望。

在軍營裏，他也見過一些急色的手下，李慕陽表面上雖什麽都不說，可心裏難免還是會嗤之以鼻。

不就是女人嗎？有什麽大不了的？未經人事的毛頭小子李慕陽不屑心道。

可他沒想到打臉會來的這麽快，少女用清甜柔軟在他面前，打開了一個完全嶄新的世界，引誘著他去探索。

僅僅是唇與唇的觸碰，李慕陽便有點難以自己，他體內有燥氣翻騰，雙手置與身側，緊握成拳，拼上所有的理智才沒能莽撞的將少女撈進懷裏，緊緊困住。

對於李慕陽所想，白果全然不知。

她仰躺在床上，被動的接受著這個吻。

啄吻不算熱烈，可白果卻能很清晰的察覺到有股暖流從他們唇齒相觸的地方緩緩的流入她體內，給予她力量，原本輕盈的魂體逐漸變得沈重起來，像是慢慢擁有了實體。

‘系統誠不欺我啊。’白果驚喜萬分的在心裏感慨並猜測：‘更熱烈點會不會效果更好？’

想便去做，算是白果一向奉行的原則。

感覺到身體裏積攢的力量，白果半點沒藏著掖著，她笨拙的擡起還不甚靈活的胳膊，去勾李慕陽的脖頸，試圖將兩人間的距離拉的更近一點，不止如此，白果還微微張嘴，小貓一般去舔舐李慕陽微閉的唇。

女孩被他吻醒了，不禁沒有生氣，反而熱情的回應，接二連三難以預料的驚喜，大禮包一樣砰砰砸在李慕陽心頭。

過於開心，李慕陽第一反應就是想看看他是否在做夢。

少年微直起腰，可腦門上的巴掌還沒落到實處，便率先聽到吧唧一聲。

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夜裏相當醒目，因為這聲響，李慕陽和白果齊齊楞在原地。

“什麽動靜？是不是公主蘇醒了？”

“不知道，快去看看。”

壓低了聲音的對話，以及宮女窸窸窣窣的起床動靜從宮殿外傳來。

“快找地方躲起來。”

見李慕陽皺著眉，在周圍看了半天也找尋到個合適躲藏地方後，白果又迅速改了主意：“別找了，還是直接走吧，來日方長。”

宮女的腳步聲近在咫尺，容不得李慕陽更多思索。

他輕踮起腳，身形靈活的從窗欞中一穿而過，完全失了大將軍的穩重不說，還頗有幾分采花大盜的風采。

“怎麽突然松手了？”躲過守衛，來到相對安全的地方，夜間的冷風一吹，李慕陽迅速從剛剛的溫香軟玉中清醒，想起來追問導致他狼狽逃竄的原因。

“沒松手。”白果比李慕陽還要委屈:“我勾著你呢，身體自己掉下來的。”

“啊。”李慕陽沒想過會是這原因，他楞了楞才道:“你不是醒了嗎？怎麽又昏過去了？”

白果順著他的話，合理往下猜:“可能是我們不夠親密，我又用太多力氣了吧。”

李慕陽眼眸亮了亮，他一拍掌嘆道:“這個好辦，我再多走幾遭。”

盡管知道李慕陽看不見，白果還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做個人好嗎？你憑什麽總闖人家姑娘閨房，也不害臊。”

“不是別的姑娘。”李慕陽一改之前的正派，一板一眼道:“是你。”

白果的本意是想提醒李慕陽要主動點，記得迎娶自己，給自己一個身份，結果哪知這少年滿腦子都是告白，完全get不到她的言下之意。

白果滿腦袋黑線，也懶得繞彎子了，直接一個直球打出去:“就算你輕功好也不能總闖啊，萬一不小心被抓住可是死罪，不如接受聖上的提議？”

“嗯？”李慕陽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一拍腦門，轉身急忙忙的往宮外飛去:“我現在就回府，明天一早便讓我父親母親來宮中提親。”

“乖。”白果看著少年急不可耐的身影，微笑著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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